陈平生和陈良已经醉得睡着了。莫尽言还惦记着守夜，俞思冕酒也喝得不少，但是还没有完全迷糊，只是一个劲地搂着莫尽言的胳膊，抱着他的腰，走到哪里就跟到哪。
莫尽言一下子明了，他是来寻聂世翁和自己的坟吧。
莫尽言看了看两匹并不十分高大的南方马，有些不解地问：“为什么不让马拉车呢？这样不就省事多了？”以前他也坐过马车回去的。
莫尽言有些意外：“俞大哥你也爱打猎？”他甚至都没注意到เ俞思冕在给他解衣服，只想起上次自己在南騀岛还把他撇下去打猎，真是班门弄斧了。
突然，有个ฐ人从海里走上来，在自己身边躺下，紧挨着自己，也钻进了沙子里。他的背贴着那ว人的胸，臀部贴着对方แ的胯，有个什么东西戳到自己臀缝间去了，硬硬的，热热的，比阳光还暖，比沙子还热。自己突然明白过来那ว是什么了，他有些慌乱，又有些期待，那人接下来要做什么เ呢？
莫尽言正在悄悄挪动身体，使自己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，那种温热的触感会令他过分激动，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，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。突然被俞思冕这么一叫，唬了一跳：“嗯？”声调都变得不太自然，“什么？”
那孩子连忙说：“我不是花子，我身上没有虱子，我祖母经常帮我洗澡洗衣的。”
两人一路走走看看，难得默契地都不说话，尽情享受着这冬日午后的静谧和安逸。
陈良只好看向俞思冕。
大家都主动让出了一个圈子。莫尽言无奈,只好将许哥放到一边，让它先等着，对着宋祁抱了抱拳：“宋兄，请了。”
“谢谢俞大哥。”莫尽言面上带着笑容，但是眼眶里泪水滚动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，俞大哥亲自来给自己报仇来了呢，他一直都是记得自己้的。
莫尽言盯着火堆，低声说：“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เ。”
俞思冕不假思索道：“就在这烤吧。”有三年多时间没有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了，还真是有些想念。
说着松开一只手，去摸莫尽言的身体，胳膊，头，脸，眉眼，鼻子，唇，最后在那张唇上吮吸了一口，温热的、软绵的，还有清新的气息，终于确信是真的了。破涕๓为笑道：“果然是真的，不是在做梦。”
刘ถ宽恭敬道：“回大人，方แ才我的属下在海边发现一名迷失方向误上南竿岛的渔民，那渔民据说颇通木匠活，说岛上那ว三艘新船只刷了两遍漆，还不能下海ร。”
陈良暗暗抹了把汗，希望对方是个识时务的，千万别跟自家大人对抗起来了。
莫尽言对着空中吹了一声长口哨，叫了一声：“许哥！”
临ภ行前，江夫人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：“思冕，伯母这两天想来想去，还是想说说这个ฐ事，侄媳的死，真叫人可惜。但她已经殁了三年了，你们感情再好，也该放下了。你娘又不在了，所以我想替你操这个心，还是另寻个姑娘做个ฐ填房吧，也好有人知个冷暖。”照俞思冕这般人才，这般家世，就算是填房，也是那姑娘天大的福气。
陈平生无所谓地笑了一下：“我现在也是赤条条一个ฐ人，我娘和我弟都不在了，房子也倒了，船和渔网都没了，什么牵挂都没有了，去哪里都无所谓了。去关龙飞那儿，还能讨碗饭吃。跟你一起，互相还有个ฐ照应。”
他自己赤条条一人，做什么都不打紧ู，陈平生却还得回去照顾母弟，不能将他拉下水了。
筏子没了，莫尽言自然就走不了了，找了处阴凉地坐着。那群海盗还很主动地送来吃的喝的，连觅食都省了。
莫尽言顾不得大雨兜头而下，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休息了许久，终于有了点力气，抬起头来。陈平生还在一旁้喘气，许哥不知道去了哪里，难道掉到水里去了？“许哥，许哥呢？”
许哥看见有人来，便发出了警告声。它的声音相当不好听，将一干村民都吓住了，两个胆小的还拔腿往回跑。
鹰雕许哥立在落光了叶子的白果树稍上，寒风吹得它的羽毛似波浪一般翻滚，眼睛都没法睁开。莫尽言环顾了一下院子，唯一的伴，就是许哥了，他唤了一声：“许哥。”
莫尽言第二天一早ຉ就买好了鳗鱼和鲜虾，和庄进等着庄许回家来。中午庄进亲自下厨，做了煎河鳗，等庄进回来吃饭，然而一直到天黑，都没有等回来庄许，却等来了钟勇。
莫尽言点点头：“是，我们卫所战船太少了，又申请不来新船，就自己造了几艘。”他不敢告诉师父，这造船的事是自己提起来的，这也确实太胆大了些。
说着转身出门，一步一步走回营舍，一边机械地收拾东西，一边心思却在翻江倒海：到底改不改户籍？改，就能从军继续抗倭报仇；不改，就不能从军了。但自己入军营杀倭贼，难道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吗？还需要更名换姓才行，好似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，这到底是个什么เ世道呢，真是滑稽透顶！
庄许看着公文，破口大骂：“这都什么玩意儿！年年去申请战船，年年都给我们推托，如今我们自己有能力造了，难道还错了？想整什么幺蛾子？”
桌子后“哐当”传出一声响，显然是倭刀掉在地上了。
大家都安静下来，耳中ณ只有啪啪作响的雨声，别的什么都听不到เ。船静静地顺ิ水漂流着，过了好一会儿，大家几乎憋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，突然听见莫尽言喝道：“什么人？！”
钟勇将头压下来，枕在庄许肩窝里，细细地亲吻他的颈่脖：“别动怒，我根本就没动过校尉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，我是那样的人吗？那次鲁员外请我喝花酒，喝多了，在窑子里留了一宿，但是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。”
孟长龄看着这兄弟俩为了这点小事差点闹不愉快了，便在一旁้笑道：“庄大人，我觉得尽言兄说得有些道理，都是为了大家好，何乐而不为呢？”
谢师傅围着采买回来的木材，这个ฐ敲敲，那个看看，最后说：“贤侄啊，这现有的松木、杉木和樟木都是不错的造船木材，但根据你说的走舸特点，我认为最好是选用轻木与柚木，轻木质轻，船便轻快，柚木耐水耐火，不易腐蚀和变形。”
莫尽言正全神贯注地拼装船模，心思正在手头的活上，听见他问话，只摆了摆手，不答话。
莫尽言将弓箭收起来，叹气道：“只有一支射到เ船上去了，不知道射中了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