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点头,只是笑。
我淋了雨,缩在沙发上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。这不能怪任何人,都是我忘记带伞。若薰去公司还没有回来,我随便吞了两粒药,雨水打着泡桐树叶,哗啦哗啦,像在唱歌。房间里都是难闻的霉气,好像裹多厚的毯子都不能ม御寒,身上冷,电视节目是翻来覆去播着没完没了的韩剧。
北京的深秋,风沙大,降雨少,到了深夜就冷得透骨。公交车上昏黄的灯光下,只有寥寥几个乘客,最后面意依偎着一对高中生情侣,无忧无虑的样子。我打开窗户吹着头发,冷风游走在皮肤上,像毒蛇的眼睛。我突然想到何落凡的眼神,那ว厚厚的外壳下面藏着的更深沉的东西是什么呢?
我走不走关他什么事?想起这个人我又气又恼,所有的感恩和愧疚都已经不知所踪。因为他对我好过,我就对他一再忍让?没有这样的事。所以我小声说:“如果他死了,我会送个花圈的。”
在超市里落凡推着车子,他拼命拿啤酒,我拼命往外扔的。透过车窗,我大笑,他伸手来掐我的脖子的。在蓝冰家楼下,他将我往车里塞的。还有昨天在车上他压住我强吻的,我的表情呆呆的,有种近乎ๆ残忍的天真。
我顿了顿:“你在干什么เ,忙吗?”
赵寻点头:“我跟阿萱是高中同学,一直是好朋友,后来上了大学就失去联系。”
我想了想谁:“你看见得那ว个人是我以前的老师,我们也做过恋人,现在是朋友。”
“对了,我姑妈跟我表妹可能还要住一阵子,你在蓝ณ冰那ว里不麻烦吧?”
所以查勤是一定要的,晚上七点我给他打电å话:“若熏,你在哪里?”
第二天若薰带着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去上班,我幸灾乐祸地给他找高领的长袖衫。若薰咬牙切齿地把我拎过去教育:“笨蛋,你得意什么เ,今天不是还要去应聘吗?”
“你血口喷人!你这是污蔑!我可以去告你!”
我说:“是你甩了我跟白莲花在一起的,你说认真,那这世界ศ上还有谁不认真?”
那时是早熟,这时是妄想。
“再夹个ฐ包子给我。”何落凡张着嘴,像逮哺的鸟。
何落凡瞪了我一眼,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我的脸,赌气似的拖着行李往前走。我只好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身后。
这一趟街都要拆了,有开发商买了这块地皮,听说要建成小商品街。
“刘师兄……”我叹气,“可是按学跆拳道的辈分,您是我师叔。”
我根本没看见他的脸,他从背后紧紧ู地抱着我,脸埋在我的后颈่里,那ว个位置越来越潮湿。我心疼得厉害,想回身去抱他,于是就醒了。再美也只是黄粱一梦。火车还在夜里飞驰,只有我自己。
“你刚才的剑舞跳得真漂亮,台下一半的男ç人都被你迷死了。下次包养排行榜ึ的名次你肯定能进前三。”
我还欠着她一顿饭,忙点头应下来:“去学校里的小炒部好不好?下午我还有课,不想跑太远。”
我坐的地方正对楼梯口,何落凡肯定看见了我,可是装作没看见,小心地扶着病美人出了大厅。我也拿了点药,又挤着地铁回学校,全身不知道哪里疼,真的是千疮百孔。
远远的就在教室门口看见杨帆,我记得她下午没课,刚ธ要上去打招呼,却见何落凡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。两个星期没见,他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凶巴巴的样子,一点都不讨人喜欢。
刘ถ繁星陪我去医院拍片子,幸好骨头没什么问题,只是普通的踢伤。他气得揪着我的耳朵骂:“幸月萱,你是猪脑壳吧?你连你平时的一半都没发挥出来,你知道不!”
这样的对话让我们同时愣了一下。
“是学生,幸月萱。”
“那我能ม走了?”
眼前的景象让我头脑一热,一个ฐ长得挺白净的男子和两个头发染得估计连他爹妈都分不清的男ç人厮打在一起。男子明显的处于劣势,嘴角泛着青紫,嘴上还丝毫不肯吃亏,骂着:“想占老子便宜,你们还早ຉ了一百年!”
“姐姐,你到家了吗?”莜莜已经十六岁了,变声期已过,是副性感的小低音炮。
晶晶很羡慕的感叹:“阿萱吸血鬼先生也太痴情了,你连梁木那ว样平凡的人都喜欢,没道理不喜欢他啊。难道是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,你对他一往情深,可是他是个花花公子跟你交往的同时还跟别ี人的女人交往,然后你愤然离开他。你离开之后吸血鬼先生才发觉千帆过尽,他只爱你这一艘小破船;弱水三千,他也只想取你这一小破瓢……哎哟……疼疼疼……”
我用勺子敲她的头,骂她:“别ี乱说,你小说看多了吧。那人是来讨债的。”
说不定他的祖宗八辈子全是死在我手上的。
“呸,我才不信,他的一件衬衫够我们交两月房租,能跟你讨债?”
“……我晚上在跆拳道馆接了工作。”
“你这么拼命做什么?”
“我要还债。”欠了赵寻一屁股债,不努力赚钱怎么行。
晶晶眨巴着眼睛,逗弄着两只肥兔子,不时的斜ฒ眼看外面长椅上的人。半晌她叹口气:“我真不明白你,你为什么不去找个体面点的工作,反而做这种没技术含量工资又低的活儿。
明明有吸血鬼先生这样无可挑剔的男人,你却看都不看一眼。明明自己平时连买衣服都不超过一百块的人,还会欠债。幸月萱,你真的太奇怪了。”
如果你是我,你随时都会被揭开疮疤,被人当宠物一样耍着玩,还总是会害人受伤。
我红了眼睛,如果你是我,你就不会奇怪了吧。
我看着街头坐着的何落凡,咬着牙,都是因为这个人,他像感受到现实一般抬起头,对我对视,嘴角微微扬起来。
这时我听见女生的惊呼声,然后闪光灯在瞬间绽放在何落凡的脸上。
像闪电,像银白的火焰。
我尖叫一声捂住眼睛,疼得直不起身。
夜半醒来房间里只有一盏橘色的小夜灯,白天发生的事情很混乱,突如其来的刺๐痛让我险些昏厥。鼻翼间全是何落凡淡淡的薄荷剃๙须水的味道,他的手遮着我的眼睛,焦急的说,马上就到医院了,没事的,相信我没事的。
可是他骗我,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他。
一声用手电å筒拨开我的眼睑检查的时候,我终于忍不住痛的大哭起来。不是光,是闪电,是火焰。我拼命挣扎,可是医生丝毫不放手,只是奇怪的“唉”了一声。
何落凡发疯似的打掉手电筒捂住我的眼:“放开她,你没看见她很痛吗?”
“她的眼睛很健康,没有炎症,也没有灼伤。”
“那ว她为什么会痛?”
“像病人这样的情况,我以前也接触过。器官并没有病变,而是精神受到刺激,因为心里问题而引发的疼痛。我建议你还是带她去看看精神科,应该对病人有帮助。”
何落凡带我回来的路上都很沉默,我拒绝不了,因为他威胁我,假如我不让他照ั顾,就把事实告诉我的父母。于是我只能被他捂着眼睛带回家。一路上我都很沉默,我知道我现在很不对劲。
第二天一大早何落凡就带着五星级大酒店的精致早餐来敲门,晶晶见到เ好吃的早ຉ餐兴奋得像个孩子,让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我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衣,准备去洗漱,一转头看见墙上的穿衣镜。着睡衣还是我跟着何落凡去商场帮忙提东西,我叫他付小费,他随意在某个内衣品牌店里一指说,就那件睡衣吧,包的挺严实,反正你只有bcup,也没什么好露的。